任醉.

*接复联四时间线     私设铁椒为好友，摩根是铁人领养的女儿。

*是的二刷我更难受了——于是有了这篇。

*小奶狗和小狼狗的争宠（？）三角修罗场。OOC预警。

细细密密的雨丝钻入冰凉的风里，针尖一般刺向黑色的伞面，黑色的棺木，黑色的泪水。一切都是黑色的。从阴沉的天空往下俯视，黑点以旧宅为中心四散蔓延，几乎都三三两两凑成一小簇。而旧宅边缘处，徘徊着一个孤独的，突兀的，执拗的黑点。

人们为他默哀。为他流泪。人们垂头，被无声的，巨大的痛苦碾压而成的沉默，笼罩在这座墓碑前。

Peter从黑暗中抬起头，他想一根绷紧的发条，随时就会爆发断裂，冲着不知道谁，冲着所有人，冲着空白的世界。他望着那座墓碑，雨水沿着上边的凹槽纹路缓缓留下，划出一行新刻的，陌生的文字。

［Tony Stark有一颗温暖的心］

他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。那是一行句子，他知道，可是每一个字母组合在一起他就是不明白。谁？谁有一颗温暖的心？那么温暖为什么会刻在冰凉的墓碑上？为什么会被雨水冲刷被痛苦掩埋？他剧烈地颤抖起来，喉咙哽咽。

身旁的May用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，试图安慰激动的男孩。

他不会哭的。他的眼睛干涩，自从Tony合上双眼那一刻他就没办法流出一滴眼泪，先生把什么东西从他身上一起带走了，他看见生命的光芒从那双焦糖色的眼睛里飞快流逝，他伸手去抓，却怎么也抓不住，无法挽留。于是他的一部分跟随他一起消逝，他现在只剩一具躯壳。

Stark先生死了。

他明明是最不应该死去的人。

先生值得无数雪白羽毛和鲜花拥簇，值得每一个人拥抱和亲吻，值得世间一切温暖美好的事物，值得一个幸福到老的结局。

Peter不是没有想过死亡，但是至少不应该是这样残忍的死亡。Tony不该死在世界施于他超负千万倍的责任中，不该死在人类无法承受的彻骨痛苦中，不该死在无法逆转的时空洪流里。Peter想他那时候一定很疼很疼。明明那么爱吃甜食的一个男人。

他应该活到一百五十岁，在一个温暖的午后，在睡梦中安详地停止呼吸，Peter或许有机会站在他身旁，给他一个吻。先生应该上天堂，却匆匆死在了地狱。

凭什么？

冰凉的雨丝划过男孩的面颊，他抽了一下鼻子，狠狠握紧了伞柄。伞柄因为过载的力量向下弯折变形了。

葬礼是由pepper小姐主持的，只邀请了一小部分Tony最亲密的人来。她明白要是想，他们大可以举办一场千万人参加的葬礼，整个纽约甚至世界的人们会为Tony唱颂歌，无数人会为他流泪。但那没有必要，Tony也不会喜欢。

Tony没有家人，没有血缘之亲。但是现在这里站着的人都是他的家人，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，复仇者大厦就是他的家。pepper想起那个男人偶尔从实验室里抬头，在几十个小时没有合眼的工作中，那双疲惫的眼睛露出的落寞。他内心藏着一个孩子，比谁都害怕孤单。

于是有了Morgan。

pepper低下头去看手边牵着的小女孩，她柔顺的金发沿着脸颊滑下来，垂落在黑色的连衣裙上，看不清表情。但是pepper看见了悲伤，懵懂的悲伤。

Morgan是个聪明的孩子，初来乍到时有些小小的认生。Tony放下了所有的工作，抱着她一点一点走完了整个大厦，挂着黑眼圈给她讲睡前故事，两个人晚上偷偷分享一根果汁冰棍，每天对她说“I love you three thousand times”。她很快就变得古灵精怪起来，和Tony越来越像，在捉弄大厦里的英雄这种游戏里乐此不疲。

她最亲近Tony，那是她最亲爱的daddy，除此之外就是Peter，她从来不捉弄男孩，一见到他就小炮弹似的冲进对方的温暖怀抱。

pepper想着想着，突然手一松。她猛然从回忆里惊醒，抬眼时只看见门廊后消失在半空中的一抹金发。

“Morgan！”

Peter的声音先她一步爆发在沉默中，男孩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，就急忙往门口过去，速度几乎留下残影。

pepper犹豫了一会儿，还是收回迈出的高跟鞋。罢了，她相信Peter去的效果肯定比自己好一些。

Peter冲到门廊后面，这里几乎就是连着旧宅的门口了，古朴的木门后面掩着一个人，他疾步走过去。

他是谁？

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站在门后，眉眼锋利，鹰一般锐利深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。而他身上黑色的西装昭示着他在这里的相同缘由。

Peter皱眉，这是一个非常私人的小型葬礼，邀请的只有参与那次战斗的英雄们，选址也很偏僻。这里的英雄他都很熟悉，pepper小姐不可能会邀请一个他在那次战斗中从未见过的人。

天空被阴沉的云层缓缓压下，雨似乎有渐大的趋势，泪珠大小雨点落在两人的黑色皮鞋上，在空气中划开一道无形的屏障。Peter感到有一种窒息的，爆裂的，压抑的东西在他们的眼神之间蔓延。

对方的卷发在风中微动，眼睛眯起，双手突然向后一摆，做出了戒备的防御姿势。

而Peter这时候才看见他身后露出的连衣裙角——女孩圆圆的脸从西装裤背后突然探出来，扒拉着对方的裤线朝Peter一笑

“这是Harley哥哥，Pet.”

TBC